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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兴杰 菁城子 2020年01月09日 10:44
从去年9月起,持续了4个多月的澳大利亚山火,仍没有得到控制的迹象。新闻里说得最多的,是烧死的考拉和袋鼠,以及仓皇出逃的居民。山火为何如此之猛,延续如此之久呢?这是很多人难以理解的问题。
首先应当说,进入旱季的澳大利亚,偶发山火很正常。桉树占澳大利亚森林的七成,这种树富含的油脂,使它成为最好的森林燃料。只要一个烟头,电线短路,就足以让野火烧起来。生态学家说,偶发山火是森林生态的一部分,澳大利亚也不例外。好吧,这些姑且说得通。
但是,这不是本次大火失控的理由。这一场大火席卷全澳,足足烧了4个多月,烧掉近5万平方公里森林,是前年美国加州山火和去年亚马逊森林大火的好几倍。大火吞噬了许多村庄和农场,无数人被迫逃亡,还有一些没逃的人葬身火场。要说澳大利亚山火是一场自然灾害,这场灾害之肆虐,实在是过了头。
2009年、2013年和2016年,澳大利亚都出现持续达几个星期到几个月的山火。尤其2009年那次,造成了200多人死亡,数百万头牲畜被烧死。这一次的大火,人命损失没有那么严重,其他各方面,都破了纪录。
频繁的火灾显示出,澳大利亚的森林管理非常低效。过火面积之多少,取决于火势本身;大火烧得多久,取决于何时下雨;火势稍微一大,消防员则束手无策,眼睁睁看着它烧。很难想象,这是一个发达国家应对森林火灾的水平。
澳大利亚山火肆虐,天灾固然是一方面,人祸也是重要原因。正如2018年加州山火有环保主义在起作用,澳大利亚的这场灾难里,环保主义也难辞其咎。
森林防火,全世界共有的一条经验,是建设“防火隔离带”。开辟一条宽几米或几十米的“森林公路”,彻底清除杂草、枯枝和树叶,敷设阻燃材料,或者挖沟渠,建蓄水池。有这样的“森林长城”,即使一处着火,火势会被束缚在确定范围;消防员可集中力量,从一个方向进攻灭火,而不是多面围堵。
建设防火隔离带,需要砍伐大量树木,这会影响森林生态,甚至影响动物迁徙——这些都不可避免。它的最大好处是,能有效控制野火乱窜,避免“超级山火”。一场不受控制的山火,会带来几千平方公里的过火面积,相比之下,数百公顷“防火隔离带”砍伐,就显得微不足道。
建设防火隔离带,遭到澳大利亚环保主义者阻击。他们袭击伐木工人,上树筑巢,誓与树木共存亡。这些给防火工程带来不少麻烦。他们想保护几千几万只动物的家园,却没有想到,真正威胁野生动物的是无边无际的山火。这一次超级大火,数以亿计的野生动物葬身火海。(澳大利亚丛林大火或已致30亿动物死亡_澎湃号·湃客_澎湃新闻-The Paper)
当然,最大的阻碍在于,环保主义下的森林管制体制,使人们缺乏防火的动力。
澳大利亚六成森林属于私人所有或管理,但只是徒有其名。私营业主不能随意伐木(哪怕在自家领地),想要砍伐,得获得管理部门许可。森林只能“择伐”而不能“皆伐”(这意味着难以大规模作业,成本高昂),更不能大面积砍伐,再种上人工林,因为这样会破坏森林生态。即使为防火而自发砍伐清理,也会受到处罚。
对森林定期采伐,砍掉过密和腐朽的树木,减少林间密度,并建设有效的“防火隔离带”,这些都是森林防火的有效举措。这些措施需要花钱,当人们无法从管护森林中获益,就不会真正投入资源做好这件事。
非但如此,环保主义还经常散播“砍伐无助于防火”观点。前段时间,果壳网转发了一篇澳大利亚环保主义者的研究成果。大概意思是:砍掉大树长出小树更不利于防火;皆伐之后再种人工林,生态单一不利于防火;商业砍伐才不会砍老树幼树,那样无助于防火…
这个观点无非是说,燃料不是森林火灾的主要问题,关键是气候因素。这与环保主义者不谋而合,他们将山火归结于气候,而对于迫在眉睫的危险,需要及时的干预,采取了不理睬的态度。
森林防火是一门技术活儿,全世界(包括中国)都用“防火隔离带”防火,效果显著,为何到澳大利亚就没用呢?其实不是没有用,而是不敢用。绿党挟持话语权,气候变暖成了众口一辞的政治正确,砍树则会受惩罚。
2009年澳大利亚那场火灾,一个名为Reedy Creek的小镇,唯独只有一户房子没受灾,这户人家在火灾前砍掉了房子周围的树林,以作防火之用。讽刺的是,当地社区还因他的伐木行为,对他罚款5万澳元。
一户人家对家庭周边伐木还能保护自家安全,对一片森林进行防火管理,环保主义者却当起了鸵鸟。
蔓延的山火面前,澳大利亚政府束手无策,这说明澳大利亚的森林保护近乎失败——类似于公地悲剧,放任自流,没人真正关心森林死活。只要不是烧到自家房顶,就认为这是自然界的一部分。
良好的森林保护制度,不应该是这样的。要有人监测山火和病虫害的威胁,需要投入大量资源;森林里有大量的动植物资源,它们可以开发利用的。将森林当作一片可开发利用的财富,充分发挥它的价值,才会有具体的人真正关心它,尽心尽力保护它。